题　名  唯契约自由论：契约法的法理学阐释  
作　者  孙学致  
作者单位  吉林大学,法学院,长春市 130012  
专　业  法学理论  
指导教师  郑成良，  
学位级别  203  
馆藏索取号  2020121  
中文文摘  本文是以契约自由理论为核心对契约法基本原理进行的体系化阐释和论证。全文的主导思想是：契约自由是契约法的最高理念，契约关系应然具有的状态和基本特征皆应由契约自由的本质规定之，契约法的制度安排亦应为契约自由之本质规定性的逻辑地外化。全文分三个部分。上论为“契约自由本体论”。该部分对契约自由的本质、法律表述、法律地位、契约的本质与契约法的正当性、契约自由与契约权利的关系及契约自由的秩序价值等基本理论，进行了全面阐述。论文首先提出，现行法对契约自由这一地位的认识是含糊的、缺乏统一的理念。契约自由是契约法的最高理念，是一切契约法原则和规则的出发点和归宿，是契约法唯一的目的性价值。以这一理论预设为前提，论文对构成本文全部理论内核的契约自由之内在规定性进行了全面阐述，即沿着契约形成的逻辑顺序，论述了契约关系约束下双方当事人如何由个体自由演进至整体自由、由绝对不受强制达致自觉承担责任的内在理路，将 “缔约不受强制”、“约定应当遵守”和“违约应负责任” 规定为契约自由的三大本质。由契约自由之本质使然，契约的权义只能基于契约双方的合意自由地创设，契约法惟有认可之，保护之，却并无直接创设具体契约权利的正当理由。从而阐明了一条从契约自由入手，对契约法进行正当化说明的理论进路。随后，论文分析了契约的合意性与互利工具性的双重样态构造，客观地指出契约法正当性存在两条论证路径，重申了本文所坚持的唯契约自由论的立场。最后，论文阐述了“契约自由是型构市场交易秩序的基础力量”这一命题。提出，契约自由是生成社会交易秩序的根本性力量。每一个自由缔结的契约都是交易双方在利己之心的驱动下形成的一个合作秩序。它不仅包括微观层次上利益的协调一致，而且包括宏观层次上交易者与外部影响者之间在利益和价值上的协调一致，即能创造一个自行调节的市场交易秩序，这种经济秩序非人力所能设计，而是契约自由运动下生成的而非人为设计的结果。因此，契约法惟有通过维护契约自由，才能从根本上实现其维护市场交易秩序的使命。中论为“契约自由保障论”。它由两个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对自由之法律的一般理论进行的讨论，另一部分则概要阐明了契约自由的保障性规范的构造机理。论文提出，契约自由是市场交易秩序得以形成的必要条件而非充足条件。契约自由能否实现取决于契约自由能否确获法律的保障，以减少双方当事人在缔约和履约过程中对彼此意志的侵害，阻却第三人或组织对契约的不当干涉。尽管契约自由的本质具有“约定应当遵守”和“违约应负责任”的内在规定性，但为避免当事人的机会主义行径，仍需要契约法本着对当事人合意的尊重，并基于当事人合意赋予它的正当性，而赋予契约以外在的法效力。为此，论文从建构论唯理主义和进化论理性主义的比较分析入手，讨论了什么样的法律有助益于契约自由的问题，提出，“进化论”较“建构论”之所以可欲，在于其对人之“必然无知”和“理性不及”的清醒把握。这有助于我们在交易与司法实践中对契约自由给予最大限度地尊重，而不至于陷入“建构论”的专断干涉。建构论把人的理性绝对化，它所谋划的“社会秩序规则一元观”，容易滑向专断的社会控制理论，割掉对象的各种差异或无视所有不可化约的价值，用笼统的所谓“社会理性”，扼杀个人自由。基于上述认识，论文提出，为避免建构论的危险，契约自由显然不能从正面加以界定；在契约自由的领地内，任何法律皆无以预见交易人会有什么样的创造，无以涵盖自由交易在扩展过程中不断呈现出来的广阔而复杂的样态。因此，契约法只能通过法律实践逐渐去发现那些经由漫长的社会进化被证明有害于自由的行动种类和契约类型，然后以强行性规则的形式加以限制或否定。于是，契约法对于契约效力的证成采取的只能是证伪的策略，即通过否定性强行性规则这一装置，对契约进行检索，如果未能发现有对应的事实，则推定该契约是自由的，因而是有效的。亦即所谓“法不禁止即自由”。由契约创设的私权原则上皆应借由这种证伪的方式通过推定而被承认。此外，契约法规则要保持其有助益于自由的功能，还应当是抽象的，以便能够平等地并最大化地增进每一个人实现其自己目的的机会。以致甚或禁止也是有限的、一般性的，而不能仅就某个特定人所受的具体侵损专门作出禁止。同时，契约法不应再依附于其他目的，以便保障契约自由成为契约法的唯一目的，并平等且普遍地适用于所有人。契约法的实体规范是否具备这些特性，乃是检验其是否为契约自由之法律或者说有助于契约自由之法律的基本标准。为此，契约法的实体规范相应划分为契约本体之证成、契约效力之证成和契约效力之保障三个规则群。这三个规则群的逻辑关系是：通过契约本体之证成规则，证明契约事实之存在，使之成为契约法的调整对象；然后，运用契约效力之证成规则，对违背契约自由的无效契约加以否定，对可撤销契约加以限制，从而使真正属于契约自由之产物的契约，纳入契约法保护的范围，并借重契约效力之保障规则（主要是违约责任制度），使之得以强制执行。最后，论文阐述了契约自由主导下的契约正义理论。指出，自由的人不应该由一个先在的特定的“正义”或“善”来规定，一旦承认某种被自然或集体意志赋予的至上目的作为契约正义的前提，缔约双方就再也不能把他们自己视为能选择而且的确选择了他们最终交易目的的人，而是被预先约束甚至被强制的。因此，契约正义与否只能从契约人的意志即契约行为本身来衡量；交易人可以自由地追求他们不同的目的，而不管它们是什么目的，只要它们不侵损他人的自由就行。我们并不拥有评断正义的肯定性标准，但我们拥有契约法告知我们何者是不正义的否定性标准。所以：当事人依法自由订立的契约就是契约正义自身。下论为“契约自由限制论”。该部分主要针对被认为异质于契约自由的现代契约现象进行了理论分析，指出现代契约法中被发展了的规范皆为关系性规范，它们不是对契约自由的限制，而是对交易人在长期交易进化过程中形成的普遍性预期的肯定和确认，具有与人的意志同质的特性。论文首先指出，所谓“现代契约法是限制契约自由之法”的论断，是建构论的思维方式使然，沿着这一理论进路理解契约法，容易滑向专断的社会控制理论，扼杀交易领域的契约自由。但是，拘泥于契约的一般形式和缔约人抽象的意志，即所谓“原子论”的方法讨论现代契约法现象同样不会有出路，只有把契约放在社会关系结构中进行研究，才可能窥见解决问题的路径。论文提出，现代契约法所限制的“契约自由”，针对的乃是古典契约法将契约自由等同于社会交易秩序本身的个体主义社会理论，而不是契约自由本身。在现代契约法中，契约自由仍然如是，不同的是现代契约法进一步完备了与契约自由互动的法律规范，使之更全面地反映交易关系中蕴含的结构性因素，即关系性契约规范。关系性契约规范与契约自由的保障性规范一样，不是人为设计和制造的，而是在自生自发的社会秩序中逐渐生成的，是交易人普遍具有的对其他人之行为的合理预期；它们把个别契约与整体社会交易秩序联接起来，使交易人在遵循它们对各自不同情势作出应对时会产生一种抽象的秩序倾向，有助于整个社会交易秩序的型构。在现代契约法中，真正属于关系性契约规范的主要有：诚信原则规范下的诚信义务规则和信赖利益的损害赔偿规则；公平原则规范下的显失公平规则和情势变更规则；全部契约法承认的交易习惯和任意性规则。为了进一步求证对关系性规范之本质的假设，论文对三大典型的关系性规范--交易习惯、信赖规范和公平规范--进行了分析。提出，交易习惯、信赖关系规范与公平关系规范皆非源于人为设计，而是在长期交易博弈过程中自生自发地形成的。它是人类默会的知识，具有与自由同一的品性，具有变相的社会性合意的深刻本质。从这个意义上说，它们与契约自由不失为一种间接的因果关系，它们是个别交易人之间长期互动生发成的一种普遍性的交易伦理意识和市场共存意识，所以归根到底，关系性契约规范与契约自由具有同质性，是契约法对普遍的社会化合意的承认；但因其终究采取了肯定性的规范方式，所以在适用时必须格外审慎，以免沦为个别意志滥用的工具。易言之，人们在自由交易中为应对复杂的交易环境（包括制度环境），解决新的矛盾和冲突，总是要不断地调整自己的行为，以维持与他人和社会的平衡关系；作为社会交易秩序的调适性力量，关系性规范也将随着这种变化而不断地调整自己。我们要做的是发展更有效的法学理论和制度机制，以把握人类于这种自生自发的社会秩序中默会到但并未真正阐明的交易性规范。简而言之，本论文是从法理学视角阐释契约法基本原理的一个尝试。它所谋求的目标，即使契约法成为有统一理念和灵魂支配的法律，使契约法各项形态各异的规范在契约自由的基础上得以整合和统一的逻辑地说明，这无疑是有理论价值的。其中，本文在两个方面初步形成的判断有必要再次重申：第一，本文充分阐释了契约自由的内涵，重申了契约法作为私法之正当性只能从契约自由中得到证成，并在此基础上对契约法的主要制度进行了统一的理论说明；第二，本文论证了信赖、公平等现代契约规范的关系性特征，阐释了关系性契约规范作为交易社会进化过程中自发生成的普遍性的交易预期，具有与私人意志同质的属性，而非人为建构的权宜性意志对契约自由的限制或干预，从而捍卫了契约法作为自由之法律的纯正性，弥合了人为的所谓现代契约法的内部分裂。总之，本文坚持认为，在现代交易社会的复杂状态下，契约法既不可能对社会整体秩序进行统筹安排，更不应该仅针对特定交易关系孤立地进行对策性调整；唯一的选择，就是沿着绝对尊重并维护契约自由、尊重并贯彻自生自发的交易规范这一理论进路，进行有限地建构。唯有契约自由在契约法实践中得以一以贯之的保障，自由而有序的市场交易秩序才有可能逐渐生成。  
英文文摘  The thesis gives a comprehensive and systemized explanations and reasoning to the basic principle of contract law centered on the freedom of contract theory. Following idea leads this thesis: “Freedom of contract ranks the supreme idea in contract law.  The should-be situation and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contractual relations shall be defined by the essence of freedom of contract.  System arrangements of contract law shall be resulted from the externalized essence of freedom of contract.”The thesis falls into three partsThe first part centers on the ontology of freedom of contract.  This part relates following basic theories across the aboard: the essence of freedom of contract, legal expression, legal status, the essence of contract, and the justice of the contract law,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reedom of contract and contractual rights, and the order valued of the freedom of contract.  The thesis first raises the issue that the lex lata''s understanding of the status of freedom of contract is indistinct, and lacks of unified understanding and concept.  The freedom of contract is the starting point and end-result of all contract law principles and rules, and the sole purpose value of contract law.  Under the premise of this theoretical presumption, the thesis gives a comprehensive relation of the core of the complete theory of this thesis: Intrinsic prescription of the freedom of contract.  In other terms, along the logical order to form the contract, the thesis discusses how two parties, under the restrictions of contractual relations, evolve to entirety freedom from individual freedom, and from the absolutely uncompelled situation to the status of assuming the responsibility voluntarily.  The above reasoning results in three essential factors of freedom of contract: “Conclusion of contract shall not be compulsory,” “The contract shall be abided by” and “People shall be held liable for breach of contract”.  Contractual rights and obligations shall be specified solely based upon both parties'' free consent.  The contract law shall only recognized and protect above rights and obligations, with no justified reason to create any concrete contractual rights and obligations directly.  This provides contract law system with a theoretical road to justified explan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freedom of contract.  Subsequently, It analyzes the double compositions of contractual consent and reciprocal instrumentalism, and objectively points out there are two roads leading to the justified existence of the contract law, and then restates the position that the freedom of contract lies in the heart of the contract law.  Finally, it states the issue that “Freedom of contract is the fundamental strength to form market transaction order.”  It further relates that freedom of contract is the essential might to generate social transaction order.  Every freely concluded contract results from a cooperative order generated by both parties motivated by self-benefits.  Not only does the cooperative order include interest harmonization on the microcosmic level but also the interest and value consistency between the dealers and external influential persons on the macroscopic level, in other terms, a self -adjustable market transaction order. Such economic order cannot be reached by man''s design but a non-designed result coming for the function of the freedom of contract.  Therefore, contract law can realize its goal of preserving market transaction order only through maintaining the freedom of contract.  
关键词  契约自由,本质,保证,限制,自由词  
分类标识  D90-059  
论文注解日期  20020410  
总页数  159P